作者 / 杨俊钦 黎雯
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探访七十九团的将军谷。作为一个最深处有30余公里的山沟,将军谷有着避暑胜地的美名。特别是这里终年都可以望到雪山,凉意十足,当地人也称其为雪山沟。
七十九团土生土长的哈萨克族青年阿迪力是我们此行的向导。阿迪力是一名兵三代,也是一名基层连队的职工。在去往将军谷的路上,阿迪力告诉我们,这里之所以被称作将军谷,是因为这一带曾是清代伊犁将军的围场。
伊犁将军是清代新疆地区名义上的最高军政长官,管理着天山南北。根据史料记载,每年夏季,伊犁将军会带队骑马两百多公里,来到将军谷所在的唐布拉峡谷一带避暑、围猎。
唐布拉大峡谷,一个被誉为“百里长卷,天然画廊”的地方,这里云杉茂密、云雾缭绕,分布着113条各具特色的山沟。由于地理位置便利,其中的将军谷成为伊犁将军开展围猎的首选。
清代文人祁韵士曾造访当地,还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句,以便后人透过文字一窥远去的围猎风貌:“肄武疆场重合围,角弓风劲令旗挥,三千组练如云锦,远向狼山射猎归。”
这些遥远的往事,都已随着时光远去。而如今,将军谷所在的土地,成为了兵团人艰苦创业的热土。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中国人民解放军五军十五师四十二团在此驻扎成立畜牧营,几经更名为现在的七十九团。军垦战士以坚如磐石的意志,不仅成功繁育出新疆第一牛——新疆褐牛,还成立了新疆第一家奶粉厂(寨口奶粉厂),为兵团书写了光辉的历史。
作为兵团人,阿迪力对这段历史如数家珍,说起来充满了自豪感。汽车也在他的讲述中向着风光秀丽的将军谷深处驶去。
很快,雪山在群山最高处露出真容,仿佛是一块块超大号的“冰淇淋”。则库河里的石头越来越多,个头也越来越大。
跟很多游客一样,我们也忍不住停下车来,前往河边踏石戏水。当我们的手触碰到有些冰凉的河水时,不由得感叹道:“这才是夏天该有的样子!”
走了十几公里,在阿迪力的带领下,我们向左拐,进入了将军谷的一支分叉——野狼谷。这里路况不佳,坑坑洼洼,蜿蜒崎岖,但原始森林风光却让人喜出望外,想放声高歌。跟着阿迪力,我们步行来到一处哈萨克族牧民毡房中,品尝哈萨克奶茶。
哈萨克奶茶,哈萨克语称“苏特夏依”,通过熬制茯砖茶,再与牛奶、水、盐精心勾兑,茶乳充分交融,味道浓郁咸香。在大山之中,对于以肉食为主的牧民来说,茶可以解腻消食,补充微量元素,是家中必不可少之物。
大口喝着奶茶的同时,毡房的主人也开始讲起了野狼谷的故事:很久以前,在山沟尽头,住着一户哈萨克族牧民,家里只有7只羊。一天黄昏,12岁的女儿加孜拉在赶羊回家时发现少了一只,便连忙返回杉树林寻找失踪的羊。她沿着放羊的路一直往森林深处走,天也越来越黑。突然,在一块大石头旁有黑影闪动,加孜拉定睛一看,竟然是一只高大的棕熊!而失踪的羊就在一旁的地上,早已血肉模糊。还没等加孜拉反应过来,棕熊就已经扑过来。就在这时,一只灰狼不知从哪儿冲了过来,一口咬住棕熊,迫使棕熊放下了加孜拉。棕熊和灰狼展开了十几个回合激战。最终,棕熊被咬断了喉咙,灰狼自己也被划破了肚子,将生命永远留在了大石头下。
第二天,加孜拉和父母一起返回她遇险的地方。远远看去,那块大石头造型就像是一匹灰狼。在父母的帮助下,加孜拉将灰狼安葬在了大石头下。从那以后,每年,加孜拉都会带着鲜花来祭奠灰狼。这条山谷也因为灰狼的故事被哈萨克族牧民称为“野狼谷”。
听完这段故事,走出毡房,太阳已经西斜。半山坡上虽然还是霞光灿烂,但谷底却仿若夜晚。我望着远处的高山,看着山腰上霞光映照着的巨石,突然沉思:哪一块是安葬英勇灰狼的石头呢?于是,一种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感油然而生。